宣布暂停赛季后的24小时内，NBA经历着怎样的变化？

周三下午(美国当地时间)晚些时候,曾有那么一个短暂的时刻,NBA联盟中的工作人们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计划。

面对着对新冠病毒爆发的担忧,金州勇士宣布,在周四主场对阵布鲁克林篮网的比赛中,大通中心将空场进行比赛。随后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3:30,球队老板们召开了电话会议,他们期待NBA总裁亚当-萧华会尽快宣布比赛将在空场的情况下进行的决定。

也有人希望保持一部分常态。例如,勇士球员们就认为,在空旷的场馆中放一些音乐以保持表面上的氛围很重要,因为在2017年对阵尼克斯的一场比赛中,他们有过一次既没有音乐也没有声音的糟糕经历。

但这种情况并不正常,达成共识也并非易事。

在没有球迷的情况下进行NBA比赛,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它在体育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而其他联盟也在为同样的问题纠结。没有球迷就意味着没有门票收入。这最终会导致球队损失数千万美元,从而影响到球员们的收入,同样的,球队的员工们和球馆的工作人员也都无法幸免。但情况已经发生到如此地步,公共健康官员们也建议取消所有大型活动,以减缓病毒的传播。

包括勇士的乔-拉科布在内,多位NBA老板曾要求暂时将比赛延期。雷霆老板克莱-班尼特就告诉过他的同僚们,认为球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不会染上新冠病毒的想法很愚蠢,而休斯顿火箭老板蒂尔曼-费尔蒂塔则建议将比赛暂停3-4周。

大多数球队的老板都赞成暂时空场的计划,以让赛季延续下去。

近几周时间,勇士篮球运营总裁里克-威尔茨都在研究当前的形势,他还约见了当地的公共健康官员。在他看来,预防措施已成为当务之急。在周三完成了所有工作后,威尔茨还和球队员工们将所有情况最后过了一遍。他们已经最好了最万全的准备。

“但你知道,”威尔茨对某位球队高管说道,“这一切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就会发生改变。”

其余29支球队并不清楚,早在周三上午,犹他爵士就联系过俄克拉荷马城当地的健康官员来帮助球队的一名球员——后来被证实为中锋鲁迪-戈贝尔——后者出现了与感染新冠病毒相符的症状。在此之前,他的流感测试、上呼吸道感染测试以及链球菌性咽喉炎测试的结果均为阴性。

在球队和联盟官员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戈贝尔一直待在酒店,而这个过程可能要花上至少4-6个小时。由于隐私法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得分享他的病情细节。只有一小部分人——爵士的训练师和高层、戈贝尔、NBA官员以及俄克拉荷马城的公共健康官员——知道具体情况。

当时联盟中其他球队考虑的还是如何应对周四的比赛没有球迷的情况。要说有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就是他们似乎有意识地在与球迷一起享受着最后一天的比赛。

“球迷们会帮助我们摆脱困境的,”独行侠后卫JJ-巴里亚说,“尤其是在主场。”

即使是俄克拉荷马城,在雷霆与爵士的比赛开始前,一切看起来都还与往常并无二致。球童们追着长篮板在跑,把球传给正在热身的双方球员。但就在比赛即将开始的几分钟前,爵士总经理丹尼斯-林赛突然接到电话——戈贝尔的新冠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

几分钟后,林赛、雷霆总经理萨姆-普雷斯蒂、班尼特、亚当-萧华和俄克拉荷马城的健康官员凑在了一起,他们得做出决定。最终的结论是:延迟比赛,将两支球队隔离在更衣室内,对所有与戈贝尔有过亲密接触的人进行检测,并将这部分人单独进行隔离,直到检测结果出来。

一旦出现有球员感染的情况,萧华也很清楚自己将不得不无限期暂停NBA赛季。这件事并没有过多商量的余地,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逐一通知各支球队。

“这是一瞬间做出的决定”萧华事后说道。

最棘手的部分是当时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比赛几乎已经要开始了。

雷霆的医疗主管唐尼-斯特拉克跑到了球场上,与执法比赛的三名裁判进行了协商。球员们仍在四处走动,他们既困惑,也很好奇。雷霆后卫克里斯-保罗还走向爵士替补席询问情况,“鲁迪是怎么了?”

几分钟后,三名裁判将双方教练奎因-斯奈德和比利-多诺万叫至跟前,让他们将各自球队带离比赛场地。爵士前锋乔-英格尔斯还朝着球迷们挥了挥手,像是在和他们道别。

为了避免恐慌,在宣布戈贝尔检测结果呈阳性,及本赛季将暂停的决定前,他们决定先将现场球迷撤离出球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任务。作为雷霆比赛的常客,俄克拉荷马城市长Kevin Stitt正好也在现场。消息人士透露,这也对清场和管理公共健康状况提供了帮助。

在俄克拉荷马城的政府人员进行动员的同时,雷霆主场的播音员告诉观众,比赛将推迟开球时间。大约10分钟后,观众被告知比赛将延期,更重要的是,他们被重复告知,自己是安全的。

“我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这样的决定与商业无关。”萧华说。

爵士球员很快就拿到了口罩和手套,并被要求继续在更衣室等候。当时并没有给出他们将会被隔离多长时间。

球员们和工作人员们开始给经纪人和朋友们发信息,试图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最终,州政府工作人员到达了现场,对所有58位爵士球员和工作人员进行了检测——这一过程耗费了超过4小时的时间。

戈贝尔检测结果呈阳性以及赛季暂停的消息迅速在整个联盟中传播开来。有几场比赛已经在进行中。而距新奥尔良鹈鹕与萨克拉门托国王比赛的开赛时间也仅剩下不到1个小时了。

每支球队都开始追踪接触者,试图评估出上一次他们面对戈贝尔和爵士全队,或一些与爵士有过接触的人员的时间。鹈鹕官方很快发现,当值裁判Courtney Kirkland曾吹罚过周一爵士与猛龙的比赛,而他有可能已经被感染了。两支球队的球员们对此进行了讨论,他们都对冒着风险继续比赛感到不悦,于是这场比赛也延期了。

无论几小时前的计划是什么,但此刻都在飞速发生改变。

“‘史无前例’这个词很多人都用过,”某球队总经理说道,“但这样的情况的确是前所未有的。”

如今,所有比赛都暂停了。甚至季后赛的争夺也不再那么重要。MVP投票,湖人与快船的宿敌大战,休斯顿的小球实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抛之脑后。

“这仍是一个复杂并且在迅速发展的情况,而这样的情况也在提醒我们,我们都是广阔社会中的一部分,我们有责任照顾好彼此,”萧华在周四的一份声明中写道,“这也是NBA会持续做下去的事情。”

费城76人后卫约什-理查德森在球队战胜底特律活塞后,通过手机得知了赛季暂停的情况。

“我们都不敢相信,”理查德森说,“一切都变得非常真实,因为现在这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了情况。那可是鲁迪-戈贝尔啊。我的天呐,还有多诺万-米切尔、汤姆-汉克斯……也太不可思议了,连阿甘都染上了?”

理查德森来自俄克拉荷马城,所以他很快往家里打了电话,以确保家人都还平安。76人的球员们开始谈论这一切所带来的影响,以及后续可能发生的变化。

联盟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他们只知道要回到家进行自我隔离,观察症状,并等待下一步指示。

“周四一整天,我都和我的狗狗待在家里,”理查德森说,“但每个人都在时刻保持联系,要么是在球队群里发信息,要么就是在和训练师或者经理人沟通。”

理查德森是个足球迷。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欧洲联赛停赛的消息,但当一切在身边发生时,感受还是会很不一样。

“我原本想着是会有一些人染上这个病毒,”理查德森说,“但面对这样的事,你得一方面得充满希望,一方面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们并不清楚最糟糕的情况是否已经到来。周三接受新冠病毒检测的爵士球员和工作人员将彻夜待在俄克拉荷马城,等待最终的检测结果。周四上午,在即将返回犹他之前,他们发现全明星后卫多诺万-米切尔的新冠病毒检测结果也呈阳性。伊曼纽尔-穆迪埃在赛前就感觉到身体不适,但他的检测结果为阴性。

过去10天与爵士交手的6支球队——华盛顿奇才、克利夫兰骑士、纽约尼克斯、波士顿凯尔特人、底特律活塞和多伦多猛龙——均被告知要进行自我隔离。据报道,这些球队的球员们都没有出现相应症状,也都没有被检测出感染上了新冠病毒。

周四,联盟又与球队老板、高层、球员工会和教练们进行了一次电话会议,商讨下一步计划。他们对诸如球员薪酬、保证个人医疗信息隐私的重要性以及对兼职工作人员的收入影响等问题进行了讨论。一个全新的计划有了大致的轮廓:停赛将至少持续30天。随后,NBA将根据事态的发展,包括国家乃至世界范围的变化,来做出决定。

私底下,球队和老板们也都做好了准备。

“今晚能够来到这里与你们讨论这次停赛是很奇妙的,”萧华周四晚在TNT上说道(此时距离他宣布暂停赛季已经过去24小时),“就在昨天,NCAA还做出了空场比赛的决定——看起来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性决定。

“我认为这就足以说明,这个问题,以及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处理的所有事情上,真是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就我们所了解到的,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